01.
四季輪轉,步入白雪,萬物進入休眠期。
寒冷地,彷彿血液被凍結。
「傑森。」
輕聲呼喚,熟知那桑染總是於晨曉之際才進入淺層睡眠,眾人起床盥洗時卻嚴重睡眠不足地賴在床上不走。
這症狀入冬後更為嚴重。
好不容易換洗完卻又見那人窩回床鋪上眷戀著溫暖,而其餘兩名室友早已前往各自崗位。
「晨會要遲到了哦。」
伸手扯扯被單,雖然距離開會還有一段時間,但仍不能放任那人窩下去。
意識清醒,他睏,但無法入眠,同時渴望溫度,握住那手,將對方拉入懷中之餘還不忘把棉被拉上,動作一氣呵成,如此流暢。
「五分鐘。」請求似的,慵懶在耳邊輕喃,滿足地將臉埋進那肩頸之中。
麥穗與桑葚交纏,鼻腔內充斥著那人的味道,冰冷指節碰觸衣料表面。
整夜未眠的他此刻擁著安心,睡意才逐漸侵蝕意識。
……雖然五分鐘後還是皺眉打著呵欠,乖乖到醫院報到。
撈月
02.
「那是我的襯衫吧?」
「嗯?啊。」
03.
「你那是什麼表情?」
「……嘖。」
他記得姪女是教自己擺這種表情沒錯,哪裡做錯了嗎?
幾天前休假傑森去探望了弟弟一家。
古靈精怪的姪女一時興起便教導自己如何擺出成功討人歡心的表情。
倒也真的試了,然而成效看似相當不佳呀。
垂眼思索著錯誤,不過半晌,如願以償地被一把摟過,擁入懷中。
愣了下,輕哼,眼底盡是得意。
去哪學來這種表情的啊?
抱著人兒,空氣中飄盪著一絲尼古丁的足跡,芬蘭心想。
04.
指間糾纏,氣息交疊。
退下的衣物在地面上互相依偎。
盈滿水氣的眼眸,綠與藍交織成翡翠。
受過訓練的野獸正本能地尋求歡愉,並沉淪於狂歡。
勃發的慾望喘息著,任由快感恣意占領細胞,啃食理智,燃燒孤寂。
莊周夢蝶般,分不清真實亦或虛幻。
05.
脫下束縛的手撐著下巴,靜靜地望著那正經。
貝齒啃咬著指尖。
他瞇起眼。
那是毒癮作祟。
06.
「話說,不覺得最近傑森醫生抽菸的頻率變少了嗎?」
「對對對……難道是戀愛了?」
「哈——那個傑森欸?怎麼可能。」
不知何時成為那幾名護士茶餘飯後閒話家常的話題。
此時的當事者正應證什麼似地打了個噴嚏,撇嘴,又將頭靠回那人身上。
想當然得到身下人兒的關心,卻只是答聲沒事。
不過半晌,又開口。
「有人想我。」
「誰?」
「你。」
07.
他是個多慮的人。
看得太多,想得太多。
杞人憂天,未雨綢繆。
憂啊。
愁啊。
趴在桌上,底下壓著凌亂字跡奔騰的醫學文獻。
抬眼,暼向隔壁座位上,認真寫著資料的人。
雙眸,鼻梁,嘴唇,下顎,喉結,鎖骨,手臂,手掌,指間。
那些令他眷戀的。
他是個多慮的人。
於是伸出忐忑,握住對方的手。
08.
那淚珠輕得如此沉重。
那淚花是多麼熾熱,足以燒骨。
多痛,多不捨。
可他始終願意一次次抹去、吻去。
無論何時。
即便再也無法觸摸對方的體溫。
即使浮生若夢。
09.
「傍晚跟你說話的人,是誰?」
無人的寢室內,交疊於門板上的兩人。
那平時被淺海隱藏住的佔有慾正浮上海面,掀起駭浪。
柳綠看見那眼底,名為不安的核心。
那是他的,他的人。
誰也不許碰。
無論是誰。
10.
跨坐於上,有意無意的擺動腰際,磨蹭著身下人兒的胯部。
絲毫不介意在醫療用酒精上頭玩火。
蒼鬱的海俯瞰著柳樹的綠。
笑了。
11.
「芬蘭,你最近開始抽菸了?」
他收到來自醫療班同僚的詢問。